王华的光芒,对王阳明的成长产生了潜移默化的积极影响。
自宣宗宣德元年(1426)开始,内府便设立了内书堂,专门用来培养小宦官的参政能力。而在内书堂任教的翰林官日后则多会得到宦官们的关照,虽然并无直接资料证明王华曾在内书堂任职,但他的几位同僚却教过正德朝的大宦官刘瑾,还常向刘瑾推荐王华的人品和学问。
再加上王华高中状元,随着内阁地位的不断上升,新进士一入翰林,便被时人视为“储相”。基于此,王华在当时是被人抱以厚望的。
但面对十里八乡亲友的道喜和祝贺,王伦却是淡然处之,依然表现得和平日无任何异样,儿子的风光似乎与他无关。这份不动声色的态度,对当时仅有十岁的王阳明来说,无疑是个触动。
虽说文人常言要淡泊名利,但生活在一个充满名利诱惑的社会环境中,又有谁能真的看空这一切呢?
虽然王阳明也为父亲高兴和自豪,但是他更多的还是攻读自己的书本,以学业为重。或许是受了祖父处世观的影响,王阳明不以一般的读书、作诗为满足。他有自己的志向,即通过读书成为圣贤。
王阳明小时候对兵法颇有兴趣,爱玩军事游戏,常用果核与客人摆兵阵,乐此不疲。
一次,私塾先生对在座同学发问:“世上什么是第一等重要的事?”大家纷纷说登科及第最为首要。唯王阳明不以为然,他自认为仕途并非读书的最终途径,成为圣贤才是归途。
虽是想成为圣贤之人,但王阳明却并未像古往今来那些圣贤之人一样,循规蹈矩地恪守古训,安分守己地去攻读圣贤之书。他认为要成为圣贤,读死书是没有用的,需要从多方面来锻炼自己,增长才能,扩展知识,这样才能成为圣贤。
对于王阳明的这种心态,郭沫若如是说:“一种不可遏抑的自我扩充的努力明明是在他青春的血液中燃烧着的。他努力想成为伟人,他便向一切技能上去追求。人所一能的他想百能,人所十能的他想千能,人所百能的他想万能了。”(《郭沫若全集·王阳明礼赞》)
王阳明并不因为自己跋涉在追求圣贤的道路上,就恪守规矩。他天资聪颖,脑子灵活,所学知识一看就会,所以不愿意长期待在私塾,经常偷跑出去玩游戏。他最爱玩的是军事游戏。因为他对《孙子兵法》尤为感兴趣,每逢家里请来宾客时,王阳明便用果核与客人们摆兵阵。常常是客人们的兵阵刚摆出来,王阳明就立刻想出了克敌的阵势。虽然,为此事没少挨父亲的骂,但他依然乐此不疲。
少年天性,总是无法遏制。因为逃学偷玩之类的事情,王阳明没少受到父亲和祖父的责罚,但他依然不克制自己崇尚自由的天性。在他少年时候,还有一件传闻更加出格。
他十三岁时生母去世,王华的妾便仗势常常欺侮、虐待他。他不堪忍受,便想出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应对之法。
王阳明偷偷在街上买到一只叫长尾林鸮的怪鸟,放到父妾的被褥里。然后和一位神婆串通好,等那位妾被怪鸟惊吓,派人请来这位神婆作法时,神婆便依照王阳明之前教她的话说,说这只鸟是王阳明的生母化成的,是来惩戒妾平日对王阳明的不好。
至此之后,那个小妾再也不敢对王阳明无礼了。而王阳明玩世不恭、豪迈不羁的名声也传了出去,但王阳明并不在乎外人对他的评论,他依然恪守当初自己立下的目标,要争当一位圣贤人。
但这样一个性格乖戾,不循规蹈矩的孩子,将会走上一条怎样的“成圣”之路呢?